网坛恶魔教练起底：莱巴金娜的悲剧，竟是网球少女们的日常
权力失衡下的系统性暴力
从更衣室到法庭的漫长抗争
"男性球员中同样存在此类现象，但女性群体更为显著。"施莱弗特别指出，"值得注意的是，目前有多名教练（特别是法国籍）正受到密切监控。"据《队报》获取的信息，过去数月，管理机构已针对多起操控嫌疑展开调查。
临床心理学家黛安·萨洛蒙一针见血："这完全是一种失衡的关系，施暴者利用受害者身心脆弱的状态实施信任剥削。"
前NO.35伊莎贝尔·德蒙若在《被窃取的发球局》中揭露，她与其他球员曾遭教练雷吉斯·德卡马雷性侵，后者于2014年被判十年监禁。"当我问一位女球员'你认识的网球教练里有多少值得推荐给朋友？'，她回答'没几个'。"
37岁的安杰莉克·科希沉重地补充道："莱巴金娜案只是冰山一角。每块球场、每个更衣室都在上演类似悲剧。"科希本人在12至14岁期间曾遭受400余次性侵与虐待，如今她担任Rebound协会联合创始人，该组织致力于打击体育界针对儿童的各种暴力行为。
她的教练安德鲁·格迪斯在2021年被判处18年监禁，罪名是在2000年代初和2009至2014年间，对四名12至17岁的未成年少女实施强奸和性侵。在科西的作品《如果有一天有人伤害你》中，这位前法国希望之星剖析了教练与运动员之间操控关系的机制，这种关系导致了无数虐待行为，无论是言语、心理、身体还是性。
"运动员不再独立思考。"她分析道，"这就是操控：一种身份的丧失，我们通过他人的眼光和想法来说话和行动。这个人的话就是绝对真理，这个人必然掌握着真相。当运动员认为没有教练自己就一无是处时，情况就变得危险了，因为他或她会逐渐接受那些本不该接受的事情。"
"这是一种完全失衡的关系，施虐者利用受害者身体或心理上的脆弱状态，进行‘背叛’。"临床心理学家黛安·萨洛蒙补充道，她更倾向于用'异化'来描述。"受害者完全没有意识到施虐者对她的支配，她完全被施虐者的欲望所异化。"
竞技体育
操控滋生的温床
虽然这种现象可能发生在各个领域，但在体育界金字塔尖，这种现象尤为明显。"在追求成绩的名义下，我们告诉自己必须忍受这些言语，因为这是'为我们好'，'要成功就必须吃苦'。"
科希指出："这种文化长期存在，被习以为常甚至合理化。如果把这种情况放到其他环境，比如学校，人们绝对不会接受。但在体育界，我们早已默认可以被羞辱、被辱骂，而且这没什么大不了。"
在网球这项个人运动中，父母往往高度放权给教练，而教练经常单独带着球员四处参赛，因此这种现象在网坛尤其泛滥。"施虐者的目的是让受害者被这段关系束缚，如果能经常与受害者单独相处，事情就更容易得逞。"萨洛蒙分析道："正是因为受害者孤立无援，才更加脆弱。"科希补充说："当她身边没有人时，她会迷茫到甚至想不到要求助。这就像一座精神监狱。"
"控制一名女球员的情感简直易如反掌。女孩很快就被从家庭和熟悉环境中剥离。教练成了迷雾中的灯塔，她会全心全意追随，相信教练是为她好。如果你心怀不轨，就能为所欲为。"暴力可能以各种形式出现，包括言语暴力。德蒙若讲述了一位俱乐部教练故意向球员猛力击球，同时还辱骂道："你个懦夫，害怕就滚蛋！"据WTA调查，武科夫曾称莱巴金娜为"白痴"，并强调如果没有他，莱巴金娜现在还在俄罗斯挖土豆。
更恶劣的羞辱不胜枚举：曾有教练强迫年轻球员剃光头，只因教练自己是秃头，就要求所有孩子都和他一样，以展现归属感；还曾有国家队教练向未成年球员提供色情片，理由竟是帮助其调节状态。
一位从业35年的圈内人士愤怒地回忆道："我曾作为一名16岁女孩的教练，其他教练居然问我'你怎么不下手？'当时这种现象很普遍，甚至被视为‘正常’。那个年代，戴维斯杯教练和未成年队员谈恋爱，都被说是‘培养过程’其中一环。"
"我们那一代，很多15到18岁的女球员都在与和父亲年纪相仿的教练谈恋爱，这实在太常见了。"科希回忆道，有教练甚至对14岁的一位俄罗斯青少年球员说，"想打好网球，就得和教练上床。"
"教练与球员发生亲密关系，这竟然能被接受？简直荒谬！"17到22岁期间同样遭受前教练性侵的施莱弗对此十分愤慨。科希痛心地表示："网坛长期纵容这种行为。"
埃马纽埃尔·吉拉德，青少年时期曾在法国训练中心遭受教练长达四年的心理虐待。"我每天训练都提心吊胆。"这位23岁的球员回忆着，14岁时，她从留尼汪岛来到训练中心。"一旦失误，他就骂'你个废物，这都做不好'。我经常在机场哭……他无时无刻不在打压我们，从未停止。"
她至今记得那些在酒店房间里、房门紧闭时无休止的暴力训话，也永远忘不了输球后的惩罚，"我必须独自在房间吃饭，并自己训练一周。"。她也忘不了，比赛中教练突然爆发的怒火。当时，在阿联酋赛半决赛，她刚输掉第一盘，"我出场装水时，他竟违规把我拉到一边骂：'你这个小*人，给我动起来！'没人制止他，连监督员都视若无睹。我最终赢下比赛却输了决赛，看到他狰狞的表情，我躲进更衣室。他疯狂找我，我害怕极了……"
"他说深爱着我，说我是他的人，说没有他我永远成不了冠军。我必须绝对服从，包括性关系。我成了他的物品。有天他说：'你月经来了吧，走路时我都听见卫生巾摩擦声'。"
当时吉拉德15岁，教练42岁。长期生活在恐惧中，耳边充斥着教练向其他球员炫耀性经历的言论，同时还要忍受其不堪的咒骂，尽管如此，吉拉德始终无法听从心理医生的建议，离开这个她"曾有些崇拜"的教练。"我们想成为他最优秀的士兵，连参赛都要替他背吉他。他就像神明，心理操控极强……何况我成绩在提升，便时常告诉自己这是成功的代价。他常常说，没有他，我们什么都不是。"
女孩们活在严密的监控之下，"必须每晚9:30关机，不然他会抽查，如果手机响了就会挨骂，并被没收。"这位前青少年NO.138回忆道，"他还会查WiFi登录记录，比赛期间禁止我们与其他女孩交流，强迫我们内部抱团，简直像邪教。对了，还有不准谈恋爱，他切断了我们所有社交。"
这种操控在朱莉娅·瓦库连科身上更触目惊心。1999年法网青少年比赛期间，15岁的她与41岁的教练同住一室。"他躺在我身边不停抚摸……"这位现年41岁的乌克兰球员回忆道，"他声称深爱着我，要我当他的妻子，说我的成功全靠他。我必须服从一切，包括性行为。我成了他的物品。痛苦让我开始厌恶自己，认为'都怪自己长得好看'。每天都是噩梦，甚至害怕天亮。"
为加强控制，教练强迫她离开巴塞罗那的训练基地，转去私人俱乐部。"我时刻独处，他不让我与人交谈，监控手机和一切。不高兴就冷暴力或者胡乱指导。这是彻底的操控，制造精神依赖。我孤立无援，看不到出路。"18岁前，她选择自残："我猛击拍框导致左手骨折，停训两个月后终于离开。我想活下去。"
如今，瓦库连科治愈了重度抑郁，吉拉德克服了进食障碍。
她们站出来警示后人："我们培养的不只是球员，更是活生生的人。若要以终身创伤换取胜利，这胜利有何意义？"
未来
制度该如何改革
网球管理机构正试图保护运动员免受操控，现实进展缓慢，前路依然漫长。
1. 现行防护措施
据《队报》了解，面对已曝光的操控乱象，法国与国际网球组织主要通过《行为准则》应对。法国网协（下文简称FFT）的7页规范文件，适用于所有教练、体能师和理疗师，其中明确规定：
住宿管理：男女球员与成人教练必须分住不同楼层、禁止邀请未成年人进入教练房间、会议应在公共区域进行
监督机制：WTA多年来严格监控未成年球员的酒店预订，FFT于2019年成立"诚信部门"处理性别暴力和骚扰案件
举报系统：FFT法律与诚信总监桑德琳·雅莱-皮洛介绍："官网设有举报平台，各地配备专职联络人。"
2. 改革倡议
团队执教：俱乐部、协会或相关组织，尽量为青少年运动员配备多名教练，最好男女搭配形成制衡
良性训练公约：主张建立"球员-教练-家长三方信任协议"，明确行为红线
职业资格改革：将教练执照续期与反暴力培训挂钩，目前在职教练的继续教育仍非强制
根除系统性痼疾：科希指出关键矛盾，"当施暴者是相识四十年的老友时，管理者往往在友情与职责间选择沉默。"她呼吁成立独立监察机构，像反兴奋剂体系那样依证据而非人情裁决。帕姆·施莱弗同样要求国际网联（ITF）将反暴力置于与反兴奋剂、反腐败同等地位。
文＆编：Leo返回搜狐，查看更多